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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送进佛门后,才发现怀了孕最新章节 沈若宁傅承勋苏晚清全文阅读

文章名字叫做《他把我送进佛门后,才发现怀了孕》,是一本十分耐读的言情 作品,围绕着主角 沈若宁傅承勋苏晚清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胡图图爱吃青菜,简介是:她依旧沉默地挑水、扫地、擦拭佛像。繁重的体力劳动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让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但每到夜深人静,当她躺在……

他把我送进佛门后,才发现怀了孕最新章节 沈若宁傅承勋苏晚清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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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送进佛门后,才发现怀了孕》免费试读 他把我送进佛门后,才发现怀了孕精选章节

青灯,古佛,无字碑。这是沈若宁来到水月庵的第三天。她赤着脚,

踩在冰冷潮湿的青石板上,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水是从后山引来的泉水,清冽刺骨,

浸得她的指尖泛起一层死白。木桶的边缘磨破了她掌心的嫩肉,渗出细密的血珠,混着水渍,

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将这泉水一桶桶地提回来,

倒满前殿大雄宝殿里那口巨大的铜制水缸。水月庵的住持,静安师太说,

这是磨练心性的第一步。磨掉她身上的娇气,磨掉她眼里的怨气,磨掉她心底里,

那点关于红尘的、不切实际的念想。三天前,亲手把她送到这里的男人,傅承勋,

也是这么说的。“若宁,你六根不净,贪嗔痴三毒俱全,留在尘世只会害人害己。

”他站在水月庵古朴的山门前,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衫,英俊的眉眼间,

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冷漠。阳光透过古老的槐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即将羽化而去的谪仙。“我给你找了个清净地。在这里,青灯古佛,

晨钟暮鼓,慢慢洗涤你身上的罪孽。”他顿了顿,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等什么时候,你真正懂得了‘放下’,

你再出来吧。”沈若宁当时就站在他对面,穿着他亲手为她挑选的、最素净的棉布长裙。

她看着他,想从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不舍或是愧疚。但她失败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如释重负的平静,和一种近乎残忍的虔诚。

仿佛将她送进这与世隔绝的尼姑庵,不是一种抛弃,而是一种……渡化。“傅承勋,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风干的沙砾,“你凭什么?”“凭我爱了你五年,也忍了你五年。

”他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那是一种压抑许久的厌倦,“你的爱太满了,满到让人窒息。

它像藤蔓,缠得我喘不过气。若宁,这不是爱,是占有,是执念。”“那苏晚清呢?

她就是清净的?她的爱就是恰到好处的?”沈若宁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的凄厉。

提到那个名字,傅承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像是在责备她亵渎了神明。

“晚清她……不一样。”他别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她如明月,清冷皎洁,从不强求。

她才是真正懂得爱的人。若宁,我把她接回来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所以,

这个位置,你必须腾出来。”‘腾位置’。原来,她沈若宁这五年的青春,

这五年掏心掏肺的陪伴,这五年熬夜为他处理公司文件、在他生病时衣不解带的照顾,

在他创业失败时拿出所有积蓄的支持……到头来,

只是一个需要随时为“白月光”腾出来的“位置”。多么可笑。她的心,在那一刻,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毫不留情地捏碎。连带着她所有的尊严和爱恋,

都化成了粉末,被山间的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静安师太是一个年过六十的尼姑,

目光平和,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她收下了傅承勋递上的那张巨额支票,

作为沈若宁在水月庵“修行”的费用。然后,她递给沈若宁一套灰色的僧袍和一双布鞋。

“从今天起,你的法号叫‘了尘’。”师太的声音古井无波,“了却尘缘,方得自在。

”傅承勋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沈若宁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终于被安置妥当的、麻烦的物品。他没有说再见,转身便走下了石阶,

那辆黑色的宾利,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哗啦——”沈若宁将最后一桶水倒进铜缸,巨大的回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水满了,

冰冷的泉水溢了出来,打湿了她的僧袍裤脚。她累得几乎直不起腰,

整个人靠在冰冷的铜缸上,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瞬间便不见了踪迹。一个小尼姑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冷硬的馒头和一碗清可见底的米粥。

这是她的晚餐。“了尘师姐,快吃吧,待会儿还要做晚课。”小尼姑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好奇和同情。这三天,整个水月庵的人都知道,

来了一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是被一个极其英俊、也极其狠心的男人亲手送来的。

沈若宁接过馒头,道了声谢。她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大口地啃了起来。

馒头又冷又硬,划得她喉咙生疼,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她需要力气,活下去的力气。

晚课是在大雄宝殿里做的。几十个尼姑盘腿坐在蒲团上,跟着静安师太一起诵读《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木鱼声声,

梵音阵阵。沈若宁跪在最后排的蒲团上,学着她们的样子,双手合十。

她听不懂那些晦涩的经文,也感受不到所谓的“空”。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的,

都是傅承勋说的那些话。“你六根不净。”“你的爱让人窒息。”“晚清她不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不净”和“罪孽”。难道爱一个人,

本身就是一种错吗?诵经声停了,静安师太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了尘。

”沈若宁猛地回过神,抬起头。“你心中有怨,有恨,有惑。佛法,解的是心惑,而非情惑。

你若不自渡,谁也渡不了你。”静安师太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弟子不明白,

”沈若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何为爱,何为执念?”静安师太沉默了片刻,

缓缓说道:“飞鸟与鱼,本是两个世界。你偏要让鱼学会飞翔,这便是执念。

你若真爱那条鱼,便应放它归海,还它自在。而不是……将它困在你的鱼缸里,日夜观赏。

”飞鸟与鱼。原来,在傅承勋眼里,他和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晚清是那只可以在他天空里自由翱翔的鸟,而她沈若宁,

只是那条被他偶尔投喂、困在鱼缸里的鱼。现在,他厌倦了,便将这鱼缸,连同她这条鱼,

一并丢弃在了这深山古刹之中。一股锥心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

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沈若宁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唔……”她强忍着,

不想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里失态。但那股恶心感来得又急又猛,根本不受控制。

她踉踉跄跄地冲出大殿,跑到外面的石阶旁,扶着栏杆,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阵阵的痉挛,让她浑身冒冷汗,几乎虚脱。

这几天,她一直以为是山里的饭菜太过清苦,加上过度劳累,所以肠胃不适。但此刻,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她的月事,

已经推迟了快半个月了。而她和傅承勋最后一次……就在他去机场接苏晚清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抱着她,一遍遍地喊着“晚清”。而她,

像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替代品,默默地承受了一切。沈若宁的身体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颤抖着,将手,缓缓地、难以置信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里……会有一个孩子吗?一个,在她被全世界抛弃时,悄然到来的孩子?这个念头,

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比这山间的夜风,更冷,更刺骨。2这个荒唐的猜测,

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沈若宁的心里,日夜不得安宁。白日里,

她依旧沉默地挑水、扫地、擦拭佛像。繁重的体力劳动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

让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但每到夜深人静,当她躺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听着窗外的风声和虫鸣时,那种源于身体深处的、微妙的变化,便会清晰地提醒着她。

她变得嗜睡,以前通宵达旦为傅承勋准备资料都不觉得累,现在只挑了半天水,

就困得睁不开眼。她对气味变得异常敏感。以前最喜欢的檀香味,

现在闻到只会让她阵阵反胃。食堂里简单的炒青菜,那一点点油烟味,

都会让她恶心得面色发白。她的小腹,似乎也开始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被牵扯的坠胀感。

这些变化,都像一个个沉重的鼓点,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她不敢深想,

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水月庵的清规戒律极严,尼姑们几乎与世隔绝,

下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除非是采买生活必需品,否则一年也难得出去一次。

沈若宁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想办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这天午后,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负责采买的慧心师太因为扭伤了脚,没办法下山。

庵里一时找不到人手,静安师太便将目光投向了沈若宁。“了尘,你本是俗家弟子,

对山下的路况比她们熟悉。这次的采买,就由你和了悟一起去吧。

”了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尼姑,性格活泼,是庵里为数不多愿意和沈若宁说话的人。

沈若宁的心猛地一跳,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恭敬地应道:“是,师太。

”下山的路很长,全是崎岖的石阶。沈若宁和小尼姑了悟背着空空的竹篓,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山脚下的镇子上。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

来往的车辆、小贩的叫卖声、街边店铺里传出的流行音乐——沈若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她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节了。了悟拿着采买清单,

兴奋地在各个店铺间穿梭,采买着庵里需要的米面油盐。沈若宁则心事重重地跟在她身后,

目光不停地在街边的店铺上搜寻。终于,

她看到了那个她一直在找的、挂着绿色十字标志的招牌——药店。她找了个借口,

对了悟说自己有些头晕,想去药店买点药,让了悟在旁边的杂货店等她。了悟不疑有他,

点了点头。沈若宁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药店。药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店员,

正在低头玩手机。看到她进来,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当看清她那一身灰色的僧袍时,

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沈若宁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冷汗。她走到柜台前,低着头,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想买个验孕棒。”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女店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了然又带着些许轻蔑的表情。她上下打量着沈若宁,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守清规、偷尝禁果的败德之人。“哪个牌子的?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最……最准的那个。”沈若宁的脸涨得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店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盒子,扔在柜台上。“三十五。

”沈若宁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这是她来水月庵时,身上仅剩的现金。

她将验孕棒紧紧攥在手心,像攥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逃也似的离开了药店。

回到杂货店门口,了悟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坐在台阶上等她。“了尘师姐,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了悟关切地问。“没……没事,可能有点中暑。

”沈若念语无伦次地掩饰着,将验孕棒悄悄塞进了僧袍宽大的袖子里。回去的路,

比来时更加漫长。竹篓里装满了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背上,每走一步,

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身体的疲惫,远不及内心的煎熬。袖子里的那个小盒子,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慌意乱。回到水月庵,已经是傍晚了。她顾不上吃饭,

也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冲进了庵里最偏僻、几乎无人使用的那间茅厕。茅厕里光线昏暗,

气味难闻。沈若宁反锁上门,背靠着粗糙的木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颤抖着,撕开验孕棒的包装,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紧张地操作着。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

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分钟。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显示窗口,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口上,先是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红线。沈若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在那条红线的旁边,第二条红线,缓缓地、但却异常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两条红线。像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眼睛里,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早已是一片废墟的世界里,

炸开了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茅厕的。她只记得,

她将那根小小的验孕棒,像丢掉什么罪证一样,狠狠地扔进了茅厕的深坑里。

她踉踉跄跄地走在回禅房的路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晚风吹过,带着山林里的湿气和寒意,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想哭,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想笑,

却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太过残忍。傅承勋。他为了给他的白月光腾位置,

亲手把她送进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尼姑庵,逼她斩断尘缘,六根清净。可他不知道,

他亲手斩断的,是两条命的尘缘。他亲手推进这佛门的,不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女人,

而是一个,怀着他孩子的,母亲。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谬?沈若宁走到禅房门口,

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黑暗中,

她瘦弱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该怎么办?告诉傅承勋吗?告诉他,

他快要当父亲了?然后求他大发慈悲,把她从这里接出去?不。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秒,就被她狠狠地掐灭了。

她忘不了他送她来时那冷漠决绝的眼神。忘不了他口中那句“腾位置”。在他心里,

她沈若宁,连同她的一切,都只是需要被清除的障碍物。如果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会怎么做?他会欣喜吗?不,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新的、更大的麻烦。

他甚至可能会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用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她。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

给她一笔钱,让她去把这个“麻烦”处理掉。就像他处理掉她这五年的感情一样,干脆,

利落,不留一丝痕迹。想到这里,沈若宁的心,比被山泉水浸泡过的双手,还要冷。

这个孩子,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是她在这片绝望的废墟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羁绊。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夜空中那轮残月。月光清冷,洒在水月庵古老的屋檐上,

反射出森然的白光。她将手,再一次,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

没有了迷茫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悲壮的坚定。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她要在这青灯古佛下,在这晨钟暮鼓中,以一个尼姑的身份,将他(她)生下来。

3确定怀孕之后,沈若宁的世界,像是被强行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现实。

她依旧是水月庵里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了尘”。每日挑水、诵经、劳作,

用身体的极度疲惫,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另一半,是秘密。是她僧袍之下,

那个正在悄然孕育的、不为人知的小生命。这个秘密,是她的铠甲,也是她最致命的软肋。

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像一个怀揣着绝世珍宝的窃贼,时刻提防着被任何人发现。

挑水的时候,她会有意地放慢脚步,用腰腹的核心力量,而不是单纯用手臂去提拉,

以避免过度牵扯到腹部。吃饭的时候,即使面对那些清汤寡水的斋饭,难以下咽,

她也会强迫自己多吃一些。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孩子。做晚课的时候,

她不再跪着,而是学着那些年老的尼姑,在蒲团上盘腿而坐。她会偷偷在宽大的僧袍里,

用手轻轻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在阵阵梵音中,与这个小生命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然而,

怀孕初期的反应,是任何意志力都无法完全掩盖的。孕吐,成了她每天都要经历的一场酷刑。

那天清晨,尼姑们正在做早课。静安师太讲经的声音,在大殿里缓缓回荡。

沈若宁跪在蒲团上,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知道,又要来了。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想把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下去。但这一次,来得格外凶猛。

她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了尘,你怎么了?

”身旁的了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低声问道。沈若宁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她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就往殿外冲。“站住!

”静安师太威严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的背上。沈若宁的脚步僵住了。她回过头,

看到全殿几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里,有疑惑,有不解,

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早课期间,为何擅自离殿?”静安师太的眼神,平静,

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弟子……弟子身体不适,腹中……疼痛难忍。

”沈若宁捂着肚子,声音微弱,几乎站立不稳。静安师太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

沉默了片刻,对身旁的弟子说道:“慧明,去请山下济生堂的王大夫来一趟。”王大夫!

沈若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王大夫是山下镇子上唯一的中医,

每个月都会上山来为庵里的尼姑们请脉问诊。他的医术极高,任何一点身体上的异样,

都逃不过他的诊断。完了。她的秘密,就要藏不住了。那一刻,沈若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现在就冲下山,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身无分文,

举目无亲。傅承勋已经将她的世界,缩减到只剩下这座尼姑庵了。

等待王大夫到来的那一个时辰,对沈若宁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被安排在偏殿的禅房里休息。了悟为她端来一杯热水,担忧地看着她:“了尘师姐,

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总是没精神,还老是想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沈若宁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终于,

王大夫来了。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静安师太亲自陪着他,

走进了禅房。“师太,就是她?”王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沈若宁。“嗯,

”静安师太点了点头,对沈若宁说,“了尘,伸出手来,让王大夫为你看看。

”沈若宁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瘦,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王大夫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寸口脉上,凝神屏息。

禅房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沈若宁的心,跳得像擂鼓。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而王大夫的手指,就是那把即将落下的铡刀。时间,

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大夫的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他换了一只手,又重新诊了一遍。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平静,变成了惊讶,然后是疑惑,最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静安师太,又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沈若宁,欲言又止。“王大夫,

但说无妨。”静安师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王大夫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师太……这位……这位小师父的脉象,并非是病。

而是……滑脉。”滑脉。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这是喜脉。虽然静安师太和了悟都不懂医理,

但从王大夫那震惊又为难的表情里,她们也猜到,这绝不是普通的病。“何为滑脉?

”静安师太追问道。王大夫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落在沈若宁平坦的小腹上,

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有喜了。看脉象,应是……将近两月。”轰——这几个字,

如同平地惊雷,在小小的禅房里炸开。了悟惊得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满脸的难以置信。而静安师太,那张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紧紧地盯着沈若宁,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沈若宁的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她知道,自己最后的伪装,被彻底撕碎了。她,

一个被亲夫送入佛门,即将落发为尼的女人,被当众诊断出,怀了孕。在这方外之地,

在这清修之所,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惊世骇俗的事情吗?她的人生,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静安师太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慢慢转为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悲悯。

她挥了挥手,示意王大夫和了悟先出去。禅房里,只剩下她和沈若宁两个人。“孩子,

是谁的?”静安师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若宁低着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沉默不语。“是送你来的那个施主的?”沈若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静安师太叹了口气,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

这也是沈若宁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她抬起头,迎上静安师太的目光。

那双布满泪痕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绝望,反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师太,”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要生下他。”静安师太定定地看着她,良久,

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孽缘,皆是孽缘啊。

”4沈若宁怀孕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水月庵这座小小的尼姑庵里,

激起了轩然**。静安师太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

只是对外宣称了尘师姐得了需要静养的“怪病”,免去了她所有的劳作,

让她安心在禅房休养。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大夫下山后,不知怎么的,

风声还是走漏了出去。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

那些平日里就对沈若宁这个“带发修行”的特殊存在心存芥蒂的尼姑们,看她的眼神,

变得更加鄙夷和不屑。“真是不知廉耻,身在佛门,心在红尘,还闹出这种丑事。

”“我看啊,她根本就不是来修行的,是被男人玩腻了,扔到咱们这儿来的。”“阿弥陀佛,

佛门清净地,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不洁之人?师太真是太心软了。”这些话,

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时时刻刻扎在沈若宁的心上。她把自己关在禅房里,不愿意见任何人。

只有了悟,还会每天按时给她送来饭菜。了悟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

她虽然也对师姐未婚先孕感到震惊,但更多的是同情。“了尘师姐,你别听她们瞎说。

她们懂什么。”了悟将一碗特意为她熬的红枣粥放在桌上,“快趁热喝了,

师太吩咐厨房给你加的,说你现在需要补身子。”沈若宁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粥,眼眶一热。

在这冰冷刺骨的人情里,这一点点的温暖,都显得弥足珍贵。“谢谢你了悟。”“师姐,

你……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在这里?”了悟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沈若宁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可是……这怎么行啊?庵里怎么能有孩子?

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水月庵?”了悟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沈若宁喝了一口粥,感受着暖意滑入胃里,轻声说,“等孩子月份大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待在水月庵。这里,只是她暂时的避风港。

她将傅承勋当初留下的那张名片找了出来。那是他私人助理的电话。她不打算联系傅承勋,

那个男人,她已经彻底死了心。但她需要钱。生孩子,养孩子,都需要钱。

这是傅承勋欠她的。欠她这五年的青春,欠这个无辜孩子的。她找了个机会,

借用了庵里采买时才会用的那部老式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

助理的声音很公式化:“您好,哪位?”“我找傅总。”沈若宁的声音很平静。

助理显然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他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请问您有预约吗?

傅总现在很忙。”“你告诉他,我是沈若宁。不,你告诉他,我是‘了尘’。

”沈若宁自嘲地笑了笑,“他会见我的。”她没有说自己怀孕的事。她知道,一旦说了,

主动权就不在她手上了。她要的,不是傅承勋的怜悯,而是一笔交易。一笔,

了断她和他之间所有尘缘的交易。……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承勋正在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苏晚清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为他烹茶。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岁月静好,宛如一幅画。这正是傅承勋梦寐以求的场景。没有争吵,没有纠缠,

只有恰到好处的陪伴和心有灵犀的默契。将沈若宁送走的那两个月,

他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个女人,就像一个时刻围绕着他旋转的、炽热的火球,

让他感到压抑和疲惫。现在,火球熄灭了,他的世界终于恢复了清净。助理敲门进来,

神色有些古怪。“傅总,有个电话……是水月庵打来的,一个自称‘了尘’的女士,

说要见您。”“了尘?”傅承勋皱了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他才想起,

这是沈若宁的法号。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烦躁。她怎么又来烦他了?

难道是受不了庵里的清苦,想回来了?真是本性难移,执念深重。“不见。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她说……如果您不见,她会亲自来公司找您。”助理补充道。

傅承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纠缠不休的威胁。

他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烹茶的苏晚清,不想让这些糟心事打扰到她。

他对助理挥了挥手:“告诉她,半小时后,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只给她十分钟。

”半小时后,傅承勋出现在了咖啡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沈若宁。只一眼,

他就愣住了。他记忆中的沈若宁,总是明艳动人的,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带着一种灼人的生命力。可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剪去了及腰的长发,

留着极短的板寸。整个人瘦得厉害,脸颊凹陷,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

依旧清亮,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再也没有了往日看着他时,

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和光芒。那是一种……死寂。一种彻底燃尽了所有热情后,

留下的、冰冷的死寂。傅承勋的心,莫名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走到她对面坐下,

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悦:“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是想告诉我,你受不了了,

想回来了?”沈若宁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平静地搅动着面前那杯白水。“我今天来,

不是为了见你。是为了和你做一笔交易。”她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交易?”傅承勋觉得有些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沈若宁缓缓抬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傅承勋,我跟你五年。这五年,我为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不要你的感情,也不要你的愧疚。我只要一笔钱。五百万。”“五百万?

”傅承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若宁,你是在敲诈我吗?你凭什么认为,

你这五年的青春,值五百万?”“不,”沈若宁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不是我的青春值五百万。是买断。买断我沈若宁这个人,和你傅承勋,从今往后,

生生世世,再无瓜葛。”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和你的苏晚清,百年好合。而我,沈若宁,

自愿常伴青灯,为你祈福。这个交易,你觉得值吗?

”傅承勋被她眼中那种决绝和冷漠震慑住了。他原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像以前一样,

求他不要抛弃她。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地,和他谈一笔关于“买断”的交易。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可以估价的商品。这种感觉,

让他感到极度的不爽和失控。仿佛他亲手放逐到笼子里的鸟,不但没有向他求饶,反而自己,

在笼子里,修筑起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新世界。“好,很好。

”傅承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簿,迅速签下了一张支票,

扔在桌子上。“五百万,我给你。从现在起,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永远,

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晚清面前。”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若宁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支票,和上面那个力透纸背的签名。她缓缓地,

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终于,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只是,他不知道。

他买断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爱情。还有一个,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存在的,孩子。

5拿着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沈若宁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状态,

贸然回到那个早已没有她容身之处的城市,无异于自寻死路。她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她和孩子,安全地、不被打扰地活下去的计划。她将支票兑换成了现金,

存入了一个新开的、傅承勋绝对不可能查到的匿名账户。然后,她回到了水月庵。

她向静安师太坦白了一切。她告诉师太,她已经和那个男人做了了断,

拿到了足够她和孩子下半生生活的费用。她请求师太,能让她在庵里,安稳地住到孩子出生。

“师太,我知道我的存在,给庵里带来了很多非议。这份香火钱,请您务必收下。

”沈若宁将一个装有二十万现金的布包,放在了静安师太面前,“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

也是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等孩子平安降生,出了月子,我立刻就走,

绝不再给庵里添任何麻烦。”静安师太看着她,目光复杂。她没有去看那包钱,

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痴儿,你以为钱能了断的,是尘缘吗?”她摇了摇头,“罢了,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孩子是无辜的,佛门,尚能为你提供一处庇护。你好生休养吧。

”就这样,沈若宁在水月庵,开始了她漫长而隐秘的待产生活。庵里的流言蜚语,

她充耳不闻。那些鄙夷的目光,她视而不见。她的世界,缩小到了只有方寸大的禅房,

和腹中那个日渐成长的孩子。随着月份的增大,她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

她只能穿着更加宽大的僧袍来遮掩。孕吐的反应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日渐增大的胃口。了悟依旧每天照顾着她的饮食,还会偷偷从后山给她摘些野果改善伙食。

这个善良的小尼姑,成了她在这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光。“了尘师姐,

你想好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了吗?”一天,了悟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好奇地问。

沈若宁愣了一下。名字?她从来没想过。她看着窗外那棵古老的菩提树,沉默了许久,

才轻声说:“就叫‘安安’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她),只希望他(她)能一生,

平平安安。”山中无岁月,寒来暑往,秋去冬来。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沈若宁的肚子,

已经有五个月大了。隔着肚皮,她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强健有力的胎动。每一次胎动,

都像是在提醒她,她不是一个人。而这三个月,傅承勋的生活,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

苏晚清回来了,他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将这轮“白月光”拥入了怀中。

他为她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带她出入各种高级场合,将她介绍给自己所有的朋友。

他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最好的物质生活。然而,他渐渐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苏晚清依旧是那个苏晚清,温柔,体贴,不争不抢,美好得像一个易碎的梦。但这个梦,

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他和她在一起,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得像一出精心排练的戏剧。她会在他疲惫时为他弹琴,会在他烦躁时安静地陪伴,

会用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可这其中,缺少了点什么。缺少了沈若宁那种,

带着烟火气的、炽热的、有时甚至让他觉得烦躁的……真实感。他再也没有在深夜回家时,

看到一盏为他留着的、温暖的灯。再也没有一碗,在他胃痛时,递到手边的热粥。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和他吵得天翻地覆,然后又在第二天,

红着眼睛为他打理好一切。他开始失眠。一闭上眼,他脑海里浮现的,

不是苏晚清岁月静好的微笑,而是沈若宁在水月庵门口,那双死寂的、再无光亮的眼睛。

还有她最后在咖啡厅里,穿着那身刺眼的灰色僧袍,对他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时,

那决绝又讽刺的神情。他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只是因为习惯。五年的习惯,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等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好。然而,他没有等到自己“好起来”,

却等来了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消息。这天,他陪苏晚清去医院做常规的身体检查。

苏晚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定期调理。在等待的间隙,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

傅母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震怒。“承勋!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把若宁那孩子,送去尼姑庵了?!”傅承勋皱了皱眉:“妈,这件事您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要是再不知道,我们傅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傅母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我今天去栖霞寺上香,听那里的师太说,

水月庵出了件天大的丑闻!说庵里有个带发修行的女弟子,不知廉耻,怀了孕!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托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弟子的名字。他们说,她法号‘了尘’!

承勋,你告诉我,那个‘了尘’,是不是沈若宁?!”傅承勋的脑子,“嗡”的一声,

瞬间一片空白。怀孕?沈若宁?这怎么可能?荒谬,可笑,简直是天方夜谭!“妈,

您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怀孕?她都在庵里待了三个多月了。”他的声音,

连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干涩和不确定。“三个多月前怀上的不行吗?!”傅母在电话那头,

气得口不择言,“我听人说了,那孩子,月份还不小了!你自己算算时间!承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傅承-勋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时间……他送她去水月庵的时间,是三个月前。如果,她真的怀孕了,

那月份……他不敢再想下去。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逆流的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和沈若宁最后一次……就在他去接苏晚清的前一晚。那天晚上,他没有做任何措施。

“承勋?承勋!你在听吗?”“……妈,我……我有点事,先挂了。

”他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整个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击。“承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晚清检查完,走了出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问。傅承勋没有回答她。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冲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李医生,

”他一把抓住那个正在写病历的医生,声音嘶哑地问,“我问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一个女人,在怀孕初期,自己完全不知道?

”李医生被他吓了一跳,扶了扶眼镜,才说:“当然有可能。很多女性月经周期不规律,

加上早期妊娠反应不明显,或者误以为是肠胃不适,怀孕一两个月都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那……孕吐、嗜睡这些反应,大概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追问道,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的恐惧。“一般是从怀孕六周左右开始,也就是一个半月。

当然,也因人而异。”一个半月……傅承勋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想起来了。

在他送沈若宁去水月庵的前一个星期,她确实总说自己累,吃不下东西,有时候还会干呕。

当时,他只觉得是她为了博取同情,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他厌烦到了极点,

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原来……原来那不是装的。原来,那个时候,她的身体里,

已经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孩子。而他,亲手,将怀着他孩子的女人,送进了尼姑庵,

逼她落发,断绝尘缘。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他的心脏上。疼得他,

几乎要窒息。他想起了三个月前,在咖啡厅里,她穿着那身宽大的僧袍,脸色苍白,

身形消瘦。他当时只觉得刺眼,觉得她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无声地**。他怎么就没想过,

那宽大的僧袍之下,可能……正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转身就往外冲。“承勋,

你去哪儿?!”苏晚清在身后焦急地喊他。他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水月庵。

他要亲自去问问她。他要去看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6从市区到水月庵,

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对傅承勋来说,这一个小时,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他开得很快,

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画面,不受控制地交织在一起。沈若宁苍白消瘦的脸,她死寂的眼神,

母亲在电话里愤怒的咆哮,还有医生那句“怀孕一两个月不知道是很正常的”……这些画面,

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这一定是搞错了。是沈若宁为了逼他回头,和别人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对,一定是这样。

她那么爱他,那么会耍手段,这种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可是,这个念头,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他了解沈若宁。她骄傲,也固执。她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去爱他,

但绝不会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来欺骗他。这是她的底线。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

傅承勋的心,也跟着一起,上上下下,找不到一个落点。当水月庵那古朴的山门,

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车上爬了下来。他冲上石阶,

不顾门口知客僧的阻拦,疯了一样地往里闯。“沈若宁!沈若宁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嘶哑而狂乱,打破了佛门圣地的宁静。几个正在扫地的尼姑被他吓了一跳,

纷纷避让,用惊恐和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状若疯魔的男人。静安师太闻声而来,

挡在了他的面前。“傅施主,此乃佛门清净地,还请自重。”师太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师太,我找沈若宁!不,我找了尘!

我有急事要见她!”傅承勋的眼睛通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了尘正在闭关静修,

不见外客。”“闭关?”傅承勋冷笑一声,他一把抓住静安师太的胳膊,失控地质问道,

“她是闭关,还是根本就不敢见我?!师太,你告诉我,外面传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词,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静安师太看着他,目光里,

流露出一丝悲悯。“施主,你今日既然来了,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这句话,

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傅承勋的理智。他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被击得粉碎。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

滑坐到了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惨无人色的脸上。他整个人,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原来,他真的,亲手将自己怀了孕的妻子,送进了尼姑庵。

原来,在他和苏晚清你侬我侬,享受着岁月静好的时候,他的孩子,正在这深山古刹里,

陪着母亲,日夜聆听着晨钟暮鼓。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荒唐?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要见她。”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静安师太摇了摇头:“她不会见你的。”“为什么?!”“因为,

从你将她送来此地的那一刻起,你与她之间的尘缘,就已尽了。”静安师太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的她,是了尘。腹中的孩子,是她一人的‘劫’,

也是她一人的‘缘’。与你傅施主,再无干系。”与他,再无干系。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了傅承勋的心脏。不。不可能。那是他的孩子!

是他傅承勋的骨肉!怎么可能和他没有关系?!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悔恨,瞬间吞噬了他。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推开静安师太,不顾一切地朝后院的禅房冲去。“沈若宁!

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他一间一间地踹开禅房的门,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终于,

在最角落的一间禅房里,他看到了她。她正坐在窗边的木榻上,手里拿着针线,低着头,

似乎在缝制一件小小的婴儿衣服。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

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一刻的画面,宁静,祥和,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刺痛。

听到响动,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看到他,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